果然,那列宫人到了场后,只过一会儿,那乌木马车又动了起来。
殷凌上了马,并无异样。
阿蛮恨恨地看了几眼,心里头将殷凌千刀万剐了一遍又一遍。
他始终觉得,殷氏是踩着纪皇后的死,才上了位。
而事到如今,他也的的确确被殷凌压了一头。
皇帝教子严苛,对妻族的子侄却向来宽待。
今夜之事,若不是姜姮在,闹到皇帝处后,只有阿蛮这个太子受罚的可能。
正如从前。
“阿姐!我……”
我什么时候,才能杀了他。
姜钺恨得红了眼眶。
姜姮无奈地摸了摸他的脸,心中却是不甚在意。
“算算时辰,宫宴也要开始了,是来不及回长生殿一趟了。”
姜姮和姜钺赶到了正殿之中。
世家宠臣,王公贵族分坐一席。后宫嫔妃,皇子皇女又坐另一席,皆是按身份品阶由前到后依次而坐。
而宫人正有序地穿梭其中,布菜施酒。
储君位,是左下首席,这是因周礼所定。
姜姮的位置紧跟其后,却是独独在兴和一朝有的,约定俗成般的习惯。
寻常公主,无论辈分、封地,都该落高位妃子一等,是因长幼有序。
而皇帝宠爱长女,自姜姮长到能出席宫宴的年纪后,便越过了品阶之分,亲自排了她的席位次序。
到如今,人人都以习惯、默认。
二人入座。
姿态都松懒。
一小宫女捧着杯盏,跪在姜姮席前。
“公主殿下,这是花蜜露。”
席上所饮,大多都是专酿的美酒,不辣口,不易醉,既防止了大臣酒醉失态,也照顾了不常饮酒的后妃、女眷。
这杯蜜露,是情理之中,意料之外。
姜姮侧首,见一旁的柔妃对她微笑示意。
殷皇后体弱多病,早不管后宫事宜,皇帝也不会理会这种细枝末节。
这杯蜜露只会是柔妃的安排。
姜姮点了点头,留下了这杯蜜露。
她随意张望了一眼,见席中多了不少新面孔。
只姜姮身份地位摆在这儿,无需她主动结交,就有人观其颜色,若是瞧她心情不错,便主动敬酒祝贺,若见她神色淡淡,也便安分守己,不上前打扰。
今年的姜姮并无与这群人往来的心思,便垂着眼,只盯着桌上的菜肴。
只听闻几声动静,是殷凌入殿。
有不少和他身份相当的世家公子纷纷招呼着。
而他身边,正跟着一位娇柔美丽的女子。
姜姮清楚,这女子就是当时坐在乌木马车内,始终不露脸的那位。
她挑了挑眉,却不在意她的身份。
大多人对姜姮而言,都是无关紧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