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她才知道,她们的母亲为了能让她们逃走,用身体给她们铺了一条路。
玉奴时常会想,如果那天她回头。
也许就能看到一双绝望又欣慰,含着泪的眼睛。
母亲的眼睛。
再看到母亲,她已是一具尸体,肚子里的孩子和她一起失血而亡。
玉奴走进室内。
她在冬日里失去过重要的人,这样的大的雪,总让她有些不安。
当门上射进一支飞箭,这种不安成了真。
宋枝鸾睡得懵懂,玉奴抱起她离开时,她还有些反应不及,“怎么了?”
“有刺客,殿下,快进密室。”
门外打斗激烈,刀枪金鸣,宫女太监四散而逃。
宋枝鸾不知多久没听到过刺客这两个词了,她伏在玉奴肩上,眼神灰暗道:“玉奴你瞧,他还是不肯放过我呢。”
自那夜被带回国公府软禁,直到今日,她都以为皇兄会念在兄妹情分上,护住她性命。
可翌日,送她入宫的鸾车还是到了她面前。
她原就是谢预劲想杀的人,谢预劲提出和离那日说。若有所求,尽可开口,眼下是发现她与宋怀章通风报信,所以决定先对她动手吗。
宋枝鸾的心比外面的雪还寒,被带进密室,看着里面一应俱全的器具,等玉奴要离开时,她拉住她的手:“这座皇城是空的,皇子公主都已经离开,他们是冲我的命来的,玉奴,你带不走我,也不会等来援军的。”
没有人会来救他们的。
她已经当过宋定沅的弃子,如今再当一次宋怀章的也无妨。
但玉奴和稚奴有机会离开。
她不会武功,只会成为她们的累赘。
玉奴知道她的意思,放手握住她的手腕,语气凝重,“殿下信我。”
宋枝鸾看着她欲言又止。
可最终,她眸底划过深思,在玉奴的注视之下点了点头。
玉奴走后,宋枝鸾环顾四周,因她身体的缘故,各处都备了药材,若在这住个几日,也不成问题。
她取了玉瓶,沏了一壶茶,将粉末倒入茶中。
下一次打开密室的,不知是敌是友,听外面的动静,来的人绝对不少,敢在这日生乱,也必是做了准备的。却不知她何以能令他如此。
何况事到如今,在这帝京称得上是友的,也唯有许尧臣了。
但他昨日便往滁州赴任。
当密室再次传来响动时,饶是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,在面对死亡时,宋枝鸾还是悄悄握紧了茶杯。
“殿下?”
听到稚奴的声音,宋枝鸾心跳逐渐放缓,她着急地抱住稚奴,“你怎么回来了?没看到周围有刺客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