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言把铜钱“啪”的一声按桌子上,看向辜振越,眼神极其认真,“辜振越,我的意思是,季无虞她有野心,有能力,除此之外的一切阻力,我都会替她摆平。”
辜振越一怔。
“礼部不会阻止她去考。”祁言道,“至于科考结果如何?她未来官途又会如何?这要看她自己的造化。”
祁言说完顿了一下,转而一笑道:“不过……我倒是乐得和你赌一局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我赌你,很快便要叫她一声季大人了。”
“我不和你赌,要赌我也要和你下同一个注。”辜振越嗤笑一声,“那可是季无虞。”
祁言勾唇笑了笑,不置可否。
“那你现在是打算干嘛呢?”辜振越上前走两步,翻了翻祁言面前的书,一本《论语》一本《孟子》,楚朝解试重点考的两本经义。
“你十岁之前就倒背如流的书,现在又翻出来了?”辜振越没忍住嘲笑道,“怎么?打算亲自上阵呀。”
“我没空。”祁言望着辜振越那双等着看笑话的眼,忍不住白了他一眼,又道,“温美缺比我更乐意接这活。”
“温大人还听你的话啊?”
“我说是他自己请命的,你信吗?”
辜振越怔住了。
“温玦是位好老师,有他在,我放心。”
…………
晚间回栖梧宫,季无虞边踏进书房门去,边打了个哈欠。
被季无虞这一声哈欠惊扰了的某人猛地抬头,望着她那蔫了吧唧的模样,有些担忧地问道:
“今个怎么这么晚回来?”
季无虞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不轻,“他没留我通宵写便算好的了?”
祁言一挑眉,“怎么了?”
季无虞清了清嗓子,开始惟妙惟肖地模仿温玦的声音,“季无虞啊,蠢笨如猪!”
祁言忍不住想笑,“你做什么了他说你是猪?”
季无虞气鼓鼓地回答道:“他说我看书看得不仔细,还说我文章写得散漫杂乱,不知所云,哦……他还说我字如春蚓秋蛇,不堪入目,我真服了!”
“太傅大人这个嘴……还真是,一如既往。”
季无虞翻了个白眼,又怕他也来念叨自己不尊师重道,只敢把更过分的埋怨在心里念着。
丘独苏和温玦两个人教人的法子,那几乎便是天壤之别。
前者放任自流,季无虞自小便是喜欢什么学什么,学得好与不好到了他那也只有淡淡的一句,“嗯,做得不错。”
如若实在是烂得离谱了,比如骑马,心胸极其豁达的丘独苏也只是微抿抿唇,告诉季无虞,“其实人也不必事事为人先。”
无为,便是有为。
季无虞是没想到,黄老之学有朝一日也能被用在育儿上。
温玦呢,那几乎便是丘独苏的对照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