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大人说过,名声算个什么东西。”
留葵跪了下来,仰着头望着季无虞,“我对许家毫无眷恋,哪怕只是惺惺作态,我也不愿意,留葵……只想跟随大人,天涯海角。”
季无虞听着她最后那四个字,忽然觉着,送她那几本书倒是送对了。
低声笑了笑,季无虞把留葵扶了起来,她没有直接应下她的承诺,而是在踏进正厅门槛的那一刻,问道:“其实我方才以为,你会杀了他。”
留葵顿了顿,
“我若杀了他,会对大人名声不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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熙平八年,沅水的驿道上,驿使策马飞奔。
隔日季县令要回郅都的消息便传遍了全沅水。
临行上车前,劳琼耒给季无虞搭了一把手,季无虞没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,放在马车上的手又收了回来。
朝劳琼耒深深地鞠上一躬,说道:“这三年在沅水,多谢劳大人和诸位同僚了。”
劳琼耒连忙摆摆手,说道:“大人不必多谢,大人对沅水的好,我们都看在眼里。”
前来相送的衙门诸位和他一起向季无虞回了一礼。
季无虞看着这群人,叹了口气,说道:“如今考课期满,三年之前恍若隔世。”
“下官第一次见到大人便知着大人绝不是囿于小小沅水之人。”劳琼耒向来好说漂亮话,但此刻不知为何季无虞竟听出了几分真心味。
季无虞连连摆手,劳琼耒又说道:“大人此次回郅都,定是委以重任,下官先恭贺大人高升了。”
“沅水也好,郅都也罢,于我而言,其实都一样。”季无虞一笑,又想起了什么似的,说道,“我昨日嘱托劳大人的,还请劳大人千万记得。”
“是,既是大人所托,下官定铭记于心。”
“不仅要记在心里啊。”季无虞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,又说道,
“县丞是流官,而非吏。若是做得好,来日吏部铨选,也是一笔功绩。”
劳琼耒闻言躬着的身子又弯下去几分。
又是几番寒暄过后,季无虞本想再度上车,不远外又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。
季无虞心里暗叫不好,想赶紧上去,谁知一声熟悉的声音叫唤了她。
“季大人,千万留步啊!”
季无虞看去,竟然是刘慧娘和一众沅水县百姓朝她走来。
之前早就听劳琼耒说他们要来相送自己,心里觉得麻烦便特意吩咐说将出行的时间往前提上半个时辰,没想到还是被人赶上了。
只得是端着笑脸,说道:“慧娘,你怎么来了?”
刘慧娘从那桩案子里抽身后,便受到了季无虞的启发,拜了许郎中为师,在他的医馆里做学徒,自己身上有一门手艺傍身,这三年日子也愈发过得好。
“早就说要来送大人,还好是赶上了。”刘慧娘笑着拉过季无虞的手,说道,“大人怎么走得这么急?”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