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一刻——京城突然洞开!并非金泽明期待的侧门,而是沉重的正门!一员小将银甲白马,一马当先冲出,身后是如洪流般涌出的京畿骑兵!为首的,是刚才还站在城墙上的陆文殊!而赵睿的大旗依然牢牢立在城头指挥!
“赵将军有令!诛杀国贼王崇慎!建功立业,就在今日!”陆文殊长枪所指,直扑因后营遇袭而略显慌乱的陇西军中军侧翼!
“诈降?!冲我来的?”王崇慎又惊又怒,急忙调遣亲卫迎战。
战场形势瞬间逆转!城外,王崇慎腹背受敌,军心动荡。城内,烬京卫带着人马,正与试图作乱的皇城禁军在巷陌中展开血腥的绞杀。皇宫角楼上,金泽明看着突然杀出的“元家军”和冲出城的京畿骑兵,脸上的兴奋彻底凝固,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恐和茫然:“怎么会…怎么会这样?!”
望楼上,我剧烈地咳嗽着,扶栏的手青筋暴起。那根本不是什么前朝余孽,那是季泉南去找了援军来帮我!
“主公…”白豫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“第一步,成了。”我看着城外陷入混乱和血战的战场,看着那些在“烬京”旗帜下疯狂冲击的复仇者们,缓缓闭上眼。“还不够…这才只是开始。”“我要这京城内外,遍地烽火!”“我要金泽明和王崇慎,互相撕咬,至死方休!”
真正的乱局,此刻才被彻底引爆。棋局已乱,接下来,便是刀刀见血的搏命了!
雪,终是停了。但京城的肃杀之气,却比严冬更刺骨。渭水一战,尸横遍野,鲜血融化了冰雪,渗入泥土,留下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褐红。
王崇慎的五万陇西军如受伤的猛虎,退后十里,舔舐伤口,军营中弥漫着焦躁与不甘的气息。攻城受挫,粮草被那突如其来的“烬京余孽”焚毁近半,军心已现浮动。王崇慎本人更是暴怒如雷,斩了好几个作战不力的中层将校,却无法扭转颓势。
京城城墙之上,守军同样伤亡惨重,疲惫不堪。赵睿拖着带伤的身躯,日夜巡防,不敢有丝毫懈怠。白豫清理了城内禁军残部,但金泽明仍缩在皇城之内,如同困兽。虽此战有了元家军和外祖父的帮忙,损失降到了最低,但元家军和外祖父的军队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人…
叶府地窖
烛火摇曳,映着我毫无血色的脸。咳嗽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回响,每一次都牵扯着胸腹间的剧痛。季泉南沉默地递过温热的药碗,眼神里满是忧虑。
“主公,王崇慎虽退,但锐气未失。我军伤亡较小,但陛下困守皇城,终究是心腹大患。”白豫汇报着,语气沉重。
我抿了一口苦涩的药汁,缓缓抬起头,眼中是冰封的死寂:“他金泽明以为躲进龟壳就安全了?王崇慎以为退回去就还有机会?”
我扶着桌案站起身,身体微微摇晃,语气却斩钉截铁:“我要让他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“白豫,把我们‘请’到的那几位内阁大学士、六部尚书,‘请’到城门楼上去。让他们亲眼看看,因为他们效忠的皇帝引来的边军,把京城祸害成了什么样子!再让他们联名写一道‘罪己诏’和‘勤王檄’,历数金泽明罪状,公告天下!”
白豫眼中精光一闪:“主公是要…釜底抽薪,彻底剥夺他的大义名分?”“不止。”我冷笑,“还要让天下藩镇看看,皇帝无能,致使京城涂炭,该换个人来坐坐那龙椅了!”
“陆文殊右手裹着伤,眼神却异常凶狠。“你带一队人马,趁夜摸出城去。不必与陇西军硬碰,只管散播谣言,就说…王崇慎久战无功,已生异心,暗中与叶青岘媾和,欲割据陇西自立为王!再找几个机灵的,扮作信使,‘不小心’让王崇慎的人抓到几封‘密信’。”
“离间计?”陆文殊瞬间明了。“王崇慎性情刚愎多疑,金泽明更是惊弓之鸟。这根刺种下去,够他们受的。”我顿了顿,“若有机会,找到王崇慎剩下的粮草囤积处,能烧则烧!”
“季泉南,城内粮价,给我压下去。开我们自己的粮仓,设粥棚,平价售粮。告诉京城百姓,叶家,不会让他们饿死在这场无妄之灾里。要让所有人都知道,是谁引来战火,又是谁,在保他们性命。”
季泉南双眼泛红的,看着这位冷静下令的少年,明明和自己一般大,可心境却不是他可比拟的……季泉南上前一步,跪在我面前哽咽道,“对不起,青岘。”“没能救到你爹娘……”“当时,他和元曲池说明来意后。”元曲池说,“元家军在前两日就被陛下调去了边疆,说镇国大将军护卫大晟吃力,特让元家军前去支援……”
联合现在的情形来看,金泽明分明就是故意调走元家军,好让没有人能来救我……后来我带着我妹妹和元曲池,三人快马加鞭的赶去边疆,一路上我们也听到了京城的事变,就像着快些回来帮你,还好,不算太晚……
我起身扶起季泉南道,“你们没事就好。”“爹娘……也肯定不会怪你们的……”
外祖父也上前摸了摸我头,“青岘啊,你……是叶家的骄傲。”“不管你做什么,祖父,永远支持你……”
他们都是我为数不多的“亲人”了,我望向站在地窖里的身影们,心里难受的想,所以,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们出事了,我叶青岘以性命起誓……
皇宫暖阁
金泽明如同困兽,焦躁地来回踱步。城外战事不利,城内人心惶惶,甚至连他身边的太监宫女,眼神都开始闪烁。“废物!都是废物!王崇慎五万大军,竟打不下一个叶青岘!”他猛地将奏折扫落在地。这时,心腹太监连滚爬爬地进来,脸色惨白:“陛…陛下!不好了!叶青岘…他把几位阁老尚书都绑上了城头!逼他们写…写檄文声讨陛下您呢!”“什么?!”金泽明如遭雷击,脸色瞬间煞白。失去大义名分,比战场失利更可怕千百倍!几乎是同时,又一侍卫慌张来报:“陛下!陇西军中来报,军中流言四起,说…说王节度使他…”“他怎么了?!”金泽明猛地揪住侍卫衣领。“说他有二心…还…还截获了与叶贼往来的密信…”金泽明踉跄后退,跌坐在龙椅上,脸上血色尽褪,喃喃道:“不可能…王崇慎他不敢…但…”怀疑一旦产生,罪名就已经成立,猜忌的毒蛇瞬间噬咬着他的心脏。
陇西军大营
王崇慎同样焦头烂额。粮草被烧,军心动荡,攻城失利已让他威信受损。此刻又闻军中流言和所谓“密信”之事,更是勃然大怒。“无耻小人!定是叶青岘的奸计!”他咆哮着,但看着帐下诸将有些闪烁的眼神,心中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疑虑——陛下…会不会真的已经开始怀疑我?兔死狗烹,鸟尽弓藏…
就在这时,营外突然传来喧哗!“报——!大帅!京城四门大开!无数百姓涌出,在叶家护卫的组织下,正在抢收城外还未被战火波及的冬小麦!”“什么?!”王崇慎一愣,随即暴怒,“叶青岘!尔等敢如此欺我!竟当我数万大军不存在吗?!”副将连忙劝阻:“大帅!恐有埋伏!且我军新败…”“埋伏?他还有多少兵力设伏?!”王崇慎双眼赤红,“全军出击!给我杀光这些刁民!抢回粮食!”
被愤怒和猜疑冲昏头脑的王崇慎,终于做出了最错误的决定。数万陇西军再次倾巢而出,扑向那些手无寸铁、正在抢收粮食的百姓…
而就在此时,京城望楼之上。我看着远处如同潮水般涌来的陇西军,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百姓,眼中没有丝毫波动。“赵睿。”“末将在!”“骑兵准备。等陇西军阵型彻底散开,追杀百姓之时,从侧翼给我狠狠凿穿他们!”“是!”“告诉城头上的‘阁老’们,该他们出场了。让他们用最大的声音,告诉王崇慎的士兵——他们的主帅,为了一点口粮,正在屠杀我大晟的子民!而皇帝,默许了这一切!”
鹬与蚌,已被逼到悬崖边缘。下一次碰撞,必将更加血腥,也更加致命。而我,叶青岘,就算是死,也要拉着整个棋盘一起!
陇西军的铁蹄践踏着初融的雪泥,疯狂扑向那些手无寸铁、惊慌逃窜的百姓。箭矢呼啸而下,不断有身影惨叫着扑倒,金黄的麦穗瞬间被践踏成泥,混杂着刺目的鲜红。王崇慎骑在马上,面目狰狞,咆哮着催促军队前进,他已被愤怒和猜忌烧毁了理智,只想用杀戮来洗刷屈辱,夺回那点可怜的粮食。
就在陇西军的阵型因为追杀散乱百姓而彻底拉长、散开,侧翼完全暴露的刹那——
京城城门再次洞开!但这次,涌出的不再是百姓,而是蓄势已久、憋着一口恶气的京畿骑兵!赵睿一马当先,长枪所指,怒吼震天:“诛国贼!护百姓!杀!”铁骑洪流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,精准而凶狠地凿入了陇西军混乱的侧翼!瞬间人仰马翻,血光迸溅!
几乎是同时,城头之上,被“请”上去的几位内阁大学士和尚书,在陆文殊冰冷目光的逼视下,用他们平生最凄厉、最惶恐,却也最能传远的声音,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:
“王帅住手!那是大晟的子民啊!”“陛下!陛下您快下旨啊!不能让王帅屠戮百姓啊!”“王崇慎!你欲自立为王,何苦残害我京城无辜!”“陛下!陛下您为何默许此事啊!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