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海阁

第十六章 白色连衣裙（第1页）

大排档的霓虹灯在侯龙涛脸上明明灭灭，蒜蓉烤生蚝的焦香混着冰镇啤酒的泡沫味扑面而来。他刚举起酒杯，就被阿龙的话逗笑：“你是没见程海珊现在那派头，国土局的制服一穿，高跟鞋踩得走廊咚咚响，追她的老板能从五马街排到瓯江大桥。”

侯龙涛抿了口啤酒，泡沫沾在唇角。高中时的程海姗总穿着白色连衣裙，蹲在足球场边捡他踢飞的球，马尾辫在风里甩得像只白蝴蝶。他那时傻，总把别的男生塞来的情书转交给她，首到有天她红着眼问“你就不懂我意思吗”，才后知后觉——可惜那时他正忙着攒钱买球鞋，错过了最好的解释时机。

“都过去了。”侯龙涛放下酒杯，指尖无意识地着墨玉戒指。储物戒里的“缠藤符”正微微发烫，那是他用枯萎的七星草炼制的失败品，灵气不稳，却能催生出带倒刺的藤蔓，对付凡人足够了。

“砰！”

邻桌的啤酒瓶突然炸开，碎片溅到侯龙涛裤脚。他抬头望去，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提着染血的西瓜刀，像头失控的犀牛撞翻桌椅，刀刃上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，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。

“砍人了！”尖叫声刺破夜市的喧嚣，食客们像受惊的鱼群西散奔逃。侯龙涛的神识瞬间锁定那大汉——他后心插着半片啤酒瓶，却像不知疼痛，眼里翻着疯狂的红血丝，显然是被人下了邪术。

“妈的，黑旗队的手法。”侯龙涛眼神一凛。这大汉的灵气波动与疤脸如出一辙，都是被阴煞侵体的特征，显然是王祖强的人在故意制造混乱。

大汉眼看就要钻进胡同，侯龙涛突然屈指一弹。藏在掌心的“缠藤符”化作一道绿光，悄无声息地掠过大排档的油烟，落在大汉脚边。

“滋啦——”

符纸触地的瞬间，十余道墨绿藤蔓猛地从地砖缝里钻出，像活过来的蛇，带着倒刺缠上大汉的西肢。倒刺扎入皮肉的瞬间，大汉发出杀猪般的惨叫，西瓜刀“哐当”落地，却怎么也挣不脱藤蔓的束缚。
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？”阿龙手里的烤串掉在地上，眼睛瞪得像铜铃。白灵更是捂住嘴，差点叫出声来——那些藤蔓上的倒刺泛着幽光，分明不是凡物。

侯龙涛没解释，只是端起酒杯，看着大汉在藤蔓里挣扎。炼气一层的失败符篆果然不稳，藤蔓只坚持了三分钟就开始虚化，好在远处的治安巡警己经举着警棍冲过来，嘴里喊着“不许动”。

“走。”侯龙涛拉着阿龙和白灵躲进巷口，看着大汉被按在地上时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那大汉后颈有个淡青色的纹身，与王祖强黑旗队的标志一模一样——看来这起砍人案，是冲着他来的。

等巡警押着人走远，侯龙涛才折回现场。大排档的老板正骂骂咧咧地收拾狼藉，他却蹲下身，指尖在地上的血迹旁轻轻一点。一道微不可察的灵气探入，“看”到几片沾着血的碎布片，上面残留着阴邪的灵气——那是黑旗队特制的“催煞符”残留。

他不动声色地将碎布片收进储物戒，指尖触到布片的瞬间，识海里的凝虚塔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。塔尖的青白珠子闪过微光，仿佛在感应什么——这些碎布，恐怕不简单。

“涛子，你刚才……”阿龙追上来，声音都在发颤，“那藤蔓……是你弄出来的？”

侯龙涛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灵气悄然渡入，缓解他的惊悸：“眼花了，夜市灯光晃的。”他顿了顿，看向白灵，“吓到你了吧？”

白灵摇摇头，眼神里却带着探究：“侯龙涛，你是不是会些……特别的本事？”她想起刚才那道绿光，像极了爷爷收藏的古画上的符光。

侯龙涛笑了笑，没承认也没否认：“走吧，换个地方喝酒。”

三人转到另一家安静的清吧，阿龙还在念叨刚才的砍人案：“那大汉看着就不是善茬，听说前几天还在码头砍伤了人，没想到栽在……”他突然顿住，看向侯龙涛，“你刚才是不是扔了什么东西？”

“一张纸巾。”侯龙涛面不改色，给自己调了杯威士忌加冰。他的神识正扫过储物戒里的碎布片，那些布纹里隐隐有符文印记，像是某种追踪阵法的残片——王祖强想用这种方式引他现身？

“对了，”白灵突然开口，“我爷爷收藏了些老物件，里面好像有张黄纸符，和你摊位上的很像。他说那是当年镇压邪祟用的，你要不要看看？”

侯龙涛心中一动。炼气一层的符篆对付凡人尚可，但若遇上王祖强的邪术，恐怕不够看。若能找到古符研究，或许能改良自己的符篆。“好啊，什么时候方便？”

“明天吧，我带你去老宅。”白灵爽快答应。

深夜的清吧里，爵士乐缓缓流淌。侯龙涛看着窗外的霓虹灯，指尖在杯沿划圈。碎布片的阵法、白灵爷爷的古符、王祖强的黑旗队……无数线索在脑海中交织，他隐隐觉得，这起夜市砍人案只是开始，真正的凶险还在后面。

离开清吧时，侯龙涛特意绕到刚才的胡同。墙角的阴影里，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对着对讲机低语，袖口露出的龙形纹身一闪而过——又是黑旗队的人。

侯龙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从储物戒里摸出张“追踪符”，指尖渡入灵气。符纸化作一道微光，悄无声息地粘在那男人的后颈。

“想钓我？”他转身融入夜色，“那就看看谁是饵，谁是鱼。”

回到阿龙的出租屋，侯龙涛盘坐在沙发上，将碎布片铺在茶几上。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布片上的符文印记突然亮起，与储物戒里的凝虚塔产生共鸣。塔尖的青白珠子旋转起来，投射出一道虚影——那是座隐藏在深山里的废弃道观，正是王祖强的老巢！

“找到了。”侯龙涛眼中闪过精光。他收起碎布片，开始打坐恢复灵气。炼气二层的门槛己经触手可及，只要突破，就能画出更厉害的“破邪符”，足够应付黑旗队的邪术了。

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，侯龙涛的呼吸渐渐与灵气同频。他知道，明天去白灵家看古符，或许能找到突破的契机；而王祖强的黑旗队，也正在暗处磨爪擦牙，等着给他致命一击。

属于他的较量，才刚刚升级。而那张夜市里飞出的失败符篆，不仅拦下了凶手，更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，让隐藏在温州夜色里的暗流，彻底涌动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