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龙涛望着陈参谋长匆匆离去的背影,指尖在裤袋里轻轻着那枚蓝色玉瓶。政客的心思他猜得透——这瓶生机散落到陈参谋长手里,要么会变成保命的底牌,要么会成为向上爬的阶梯。但这些都与他无关,他只需要源源不断的药材和资金,来支撑他那永远填不满的炼丹炉。
雷啸非要送他回温州,被他笑着拒绝了。“难得来趟杭州,总得逛逛药材市场。”他拍了拍雷啸的肩膀,目光扫过一旁的林培玉,“何况,我还有个弟弟在这边上学,正好去看看。”
林培玉今天换了条烟灰色包臀裙,外面罩着件黑色皮夹克,裙摆堪堪遮住大腿根,走动时总能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。听到这话,她挑了挑眉,皮靴尖在地面轻轻点着:“原来你还有弟弟?没听你说过。”
“怎么?林小姐对我的事很感兴趣?”侯龙涛的目光在她裙摆下的长腿上顿了顿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,“要不要陪我一起去?就当……提前熟悉一下联络员的工作。”
“谁要陪你!”林培玉的脸颊腾地红了,转身就往停车场走,皮夹克的下摆扬起,露出裙腰处那道的弧线,“我还有任务,没空陪你瞎逛。”
看着她几乎要小跑起来的背影,侯龙涛低低地笑了。这朵带刺的玫瑰,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。
***浙江电子科技大学的校门气派得很,不锈钢栅栏上爬满了蔷薇,粉色的花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侯龙涛背着个帆布包,混在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里,竟没引起半点怀疑。
九月的风带着桂花的甜香,吹得香樟树沙沙作响。路上的学生三三两两,有的抱着书本快步走过,有的勾肩搭背地讨论着新出的游戏,青春的气息像潮水般涌来,让侯龙涛都忍不住放慢了脚步。
他给郑嵘打了三个电话,听筒里始终传来冰冷的提示音。“这臭小子,又在搞什么?”侯龙涛挠了挠头,凭着记忆往男生宿舍走。
宿舍楼前的梧桐叶落了一地,几个大妈正拿着扫帚清扫。侯龙涛溜过打瞌睡的看门大爷,噔噔噔跑上三楼。307宿舍的门虚掩着,里面传来“砰砰”的敲击键盘声,还夹杂着兴奋的叫喊。
“上啊!秒了他!”
“辅助呢?眼都不插?”
侯龙涛推开门,只见三个男生正对着电脑屏幕疯作,手指在键盘上翻飞,嘴里骂骂咧咧的。宿舍里乱得像个垃圾场,泡面桶堆在墙角,袜子扔得满地都是,唯一整洁的只有靠窗的那张书桌——那是郑嵘的位置。
“请问,郑嵘在吗?”侯龙涛敲了敲门框。
最靠近门的男生头也没抬,手指还在鼠标上点个不停:“郑嵘啊,在洗漱间洗衣服呢。估计得洗到天黑,你找他有事?”
“洗衣服?”侯龙涛愣了一下,“他洗什么衣服,要洗到天黑?”
那男生终于舍得从屏幕上移开目光,上下打量了侯龙涛一眼,嘴角撇出一抹不屑:“还能洗什么?帮全楼的懒虫洗呗。一件五块,比洗衣房便宜两块,不少人都找他。”
旁边的男生嗤笑一声,操作着游戏角色回城:“说白了就是想挣钱呗。听说他家里条件不太好,学费都是贷款的。”
侯龙涛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,密密麻麻地疼。郑嵘从小就怕水,每次洗手都要把袖子卷得老高,怎么会去帮人洗衣服?他攥了攥拳头,声音有些发紧:“他……经常帮人洗吗?”
“可不是嘛。”第一个男生又把注意力转回游戏,“除了上课就是洗衣服,周末能洗三大桶。上次有人故意把袜子扔他盆里,他都捡出来洗了,真是……”
后面的话侯龙涛没听清。他轻轻带上门,走廊里的风灌进衣领,凉得人心里发颤。他给郑嵘的卡里打了不少钱,足够他舒舒服服地读完大学,这小子怎么还在做这种活?
洗漱间在走廊尽头,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洗衣粉的味道。地上摆着三个大塑料桶,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,有的还沾着油渍和汗渍。可本该在这里洗衣服的人,却不见踪影。
“郑嵘?郑嵘?”侯龙涛喊了两声,只有回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荡来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