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海阁

第107章 赵妾反水供德昌（第1页）

杭州城的雨下了整整一夜，清晨的空气里还带着湿冷。密查队的院门刚推开，就见个穿青布衣裙的妇人站在台阶下，手里攥着个鼓囊囊的蓝布包，头发有些乱，眼睛又红又肿，正是赵德昌的情妇苏娘。

“李都头！求您救救我！我要揭发赵德昌！”苏娘一见李都头出来，“扑通”就跪了下去，声音带着哭腔，引得路过的百姓都围了过来。

李都头赶紧扶她起来：“你先起来说！慢慢说，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
苏娘被扶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，打开蓝布包，里面是个泛黄的账本，还有几张银票。她抹了把眼泪，指着账本说：“这是赵德昌让我记的‘罚息抽成’账，里面记的全是他怎么坑害百姓的事！现在他被抓了，还想让他儿子把罪责都推到我身上，我不能就这么背黑锅！”

周围的百姓一下子炸了锅，有个卖菜的大爷凑过来问：“苏姑娘，你说的是真的？那赵德昌真让你坑百姓？”

苏娘点点头，翻开账本，指着其中一页：“你们看！去年三月，粮农张老栓贷款五两，逾期三天，朝廷规定罚息是每两每日五文，赵德昌让我报成每两每日二十文，多出来的罚息他拿七成，我拿三成。张老栓家里穷，为了还罚息，把仅有的一亩地都卖了，现在还在街头要饭呢！”

这话一出，百姓们都怒了，有个认识张老栓的妇人骂道：“这赵德昌真不是东西！连穷苦百姓的钱都坑！”

李都头接过账本，仔细翻看，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数字，每个名字后面都写着“本金XX两”“逾期XX天”“实罚XX文”“虚报XX文”“德昌分XX文”，最末一页还记着全年的总数：“光绪三年，罚息抽成共得银八百六十二两，其中德昌分六百一十二两，苏娘分二百五十两”。

“苏娘，你既然早就知道这些事，为什么现在才来揭发？”李都头问道。

苏娘的眼泪又流了下来：“我之前怕啊！赵德昌说，要是我敢说出去，就把我卖到窑子里，还会杀了我全家。我一个妇道人家，没依没靠，只能听他的。可前几天我听说，他在牢里跟他儿子说，要把所有贪腐的事都推到我身上，说我是主谋，他是被我蛊惑的……我不能就这么被他害死！”

她又拿出几张银票，递给李都头：“这是赵德昌让我藏的赃银，一共五十两，说是万一出事了应急用的。现在我把这些都交出来，只求官爷能给我条活路，别让我替赵德昌背罪。”

李都头接过银票，心里有了数：“你放心，只要你说的是实话，主动揭发，朝廷会从轻处理你的。你再说说，赵德昌还有没有其他贪腐的事？比如跟金满堂的勾结，或者他家人参与贪腐的事。”

苏娘想了想，赶紧说：“有！赵德昌每年都会给金满堂送干股分润，去年送了五万两，是用马车拉到金满堂在杭州的私宅的。还有他儿子赵小宝，也参与贪腐，粮农贷款的时候，他会私下要回扣，一两银子要五十文，不给就不批贷。去年冬天，粮农李二柱贷款十两，没给回扣，赵小宝就故意拖了半个月，等李二柱的母亲病死了，才批贷，李二柱现在还恨他呢！”

周围的百姓听得咬牙切齿，有个年轻的后生喊道：“官爷！把赵小宝也抓起来！不能让他继续坑害百姓！”

“对！抓起来！”百姓们跟着喊，声音震天。

李都头安抚好百姓，对苏娘说：“你说的这些，我们都会去查。你先跟我们回署里，把详细情况录下来，再指认赵小宝的罪证。”

苏娘点点头，跟着李都头往署里走。百姓们跟在后面，有的说“苏姑娘做得对，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”，有的说“赵德昌父子都该斩立决，为民除害”。

到了署里，苏娘详细录了口供，把赵德昌如何制定“家族贪腐流水线”——让妻子收茶水费、让她管罚息抽成、让儿子吃回扣，还有如何跟金满堂勾结、如何打压不给他送礼的百姓，一一说了出来，细节详实，跟账本上的记录完全吻合。

李都头根据苏娘的口供，立刻派人去抓赵小宝。赵小宝正在家里跟他母亲商量怎么转移赃银，被队员抓了个正着，从他房里搜出了三千多两银子，还有不少珠宝玉器，全是他吃回扣得来的。

“我爹都被抓了，你们凭什么抓我？”赵小宝挣扎着喊。

“凭你吃粮农回扣，害死人命！”队员冷冷地说，“跟我们回署里，把你做的事都交代清楚！”

赵小宝被押走的时候，他母亲哭着追出来，却被百姓拦住：“别替你儿子哭！他坑害了多少百姓，现在抓他是活该！”

审讯室里，赵德昌见到被押进来的儿子，还有站在一旁的苏娘，脸色瞬间惨白。苏娘看着他，冷冷地说：“赵德昌，你别想再把罪责推给我，我己经把你做的事都告诉官爷了，账本和赃银也都交了。”

赵德昌张了张嘴，却说不出话，最后瘫坐在椅子上，叹了口气：“罢了罢了，我认了……我做的这些事，都是我一人所为，跟我儿子和苏娘无关，你们别为难他们。”

“现在才说这话，晚了！”李都头冷笑，“你儿子吃回扣害死人命，苏娘虽有揭发之功，但也参与了罚息抽成，该担的罪，一点都少不了！”

苏娘看着赵德昌，眼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，只有失望：“赵德昌，我跟了你三年，没想到你是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人。你坑害百姓的时候，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？”

赵德昌低下头，不再说话，只是肩膀微微颤抖。

李都头拿着苏娘的口供和账本，去找御史汇报。御史看完，点点头：“没想到赵德昌的贪腐这么严重，还好苏娘及时揭发，不然还不知道要被他瞒多久。现在有了这些证据，不仅能定赵德昌的罪，还能进一步查实他跟金满堂的勾结，离扳倒金满堂又近了一步。”

“是啊，”李都头说，“苏娘还供出赵德昌每年给金满堂送五万两干股分润，我们可以顺着这条线索，去查金满堂在杭州的私宅，说不定能找到更多证据。”

御史同意：“好！你赶紧派人去查，一定要仔细，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。另外，赵德昌父子和苏娘的罪，也要依法判定，给百姓一个交代。”

“是！”李都头领命，转身出去安排。

外面的雨己经停了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洒在地上。李都头看着手里的证据，心里充满了信心——虽然扳倒金满堂和背后的铁三角还有很长的路要走，但每多一份证据，就离真相更近一步，离还百姓一个公道更近一步。

百姓们得知苏娘揭发赵德昌，赵小宝也被抓了，都很高兴，有人还特意给密查队送来了锦旗，上面写着“为民除害，公正严明”。李都头接过锦旗，对百姓们说：“大家放心，只要是贪腐的官员和掌柜，我们都会一查到底，绝不姑息！”

审讯室里，赵德昌看着窗外的阳光，心里满是悔恨。他想起自己当初为了贪钱，制定了“家族贪腐流水线”，以为能把财富传给儿子，没想到最后却害了儿子，也害了自己。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，等待他的，将是律法的严惩。

而苏娘，虽然也参与了贪腐，但因为主动揭发，有立功表现，最后被判处流放三年，比赵德昌父子的刑罚轻了很多。她离开杭州的时候，没有回头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以后再也不会跟贪腐的人扯上关系，到了流放地，好好做人，重新开始。

这场由苏娘反水引发的风波，不仅让赵德昌的贪腐罪行彻底曝光，也为密查队提供了更多关于金满堂的线索，推动着钱庄反腐风暴，朝着更深入的方向发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