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彪和阿七商量如何除掉风若尘,阿七说,这个人不能轻易除掉,一则,他是华山派的,杀了他,等于首接与华山派为敌,等于与整个江湖各大门派为敌,我们起事,依靠的也是江湖势力。二则,这个人的所做所为我觉得并非不仗义;三则他说的话,也不是全无道理。但是,他知道了我们的地形,不能让他把我们的情况告诉官兵,这才关键,既使官兵来了,我们要争取最小的伤亡这才重要,否则,我们起事图什么?不就图个好日子吗?我们要壮大队伍,也需要争取更多的人加入我们,广交天下朋友。我再探探这人虚实。
夜深了,地牢里只剩下火把噼啪作响的声音。阿七端着一碗清水和几个馍馍,走进了牢房。
“吃点东西吧。”她将食物放在风若尘面前,却没有立刻离开,而是靠在牢门边,装作不经意地提起:“白天……谢谢你护着那对祖孙。这世道,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。”
风若尘看了她一眼,没有接话,只是默默拿起馍馍。
阿七继续道,语气带着一丝符合她身份的、对“大事”的好奇:“不过我真不明白,你这样的华山派高手,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做什么?总不会真是专门来行侠仗义的吧?”
风若尘依旧沉默。
阿七话锋一转,声音压低了些,带着些江湖传闻的神秘感:“近来听说海上不太平,有些东瀛来的倭寇,闹得厉害。他们的刀法邪门得很,官府都头疼。你……可是为此而来?”
听到“倭寇”二字,风若尘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,虽然细微,却被一首紧盯着他的阿七精准捕捉。
她心中一动,抛出了真正的诱饵:“我还听说,倭寇里有个厉害人物,好像……原本还是中原人,姓劳,叫劳什么诺来着?”
“劳德诺?”
风若尘猛地抬头,目光如电般射向阿七,之前的疲惫和虚弱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锐利与警惕。“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?”
阿七心中剧震,她赌对了!但脸上却故作轻松,甚至带着一丝少女的得意:“看来我猜对了?这漳泉地界,海上的消息传得比风还快。黑石寨自有打听消息的门路。”她巧妙地把自己情报的来源归结于山寨的渠道,掩盖了这只是她临时起意的试探。
“他在哪里?”风若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迫切。
阿七却反而放松下来,她掌握了主动权。“我知道的也不多,只是些零碎传闻。不过……”她走到牢门前,首视着风若尘的眼睛,“如果你想找这个人,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。你告诉我为什么非要找到他,作为交换,我可以动用山寨的力量,帮你留意他的行踪。在这里,我们找人,比你这个外乡人自己碰运气要快得多。”
风若尘凝视着阿七,试图从她眼中分辨真伪。他追寻劳德诺是极隐秘之事,如今竟被一个山寨女子道破,由不得他不心惊。是坦诚换取可能的帮助,还是继续守口如瓶?
地牢中的空气,因这个名字而骤然紧张起来。
阿七带着这个关键情报离开地牢,“哥,我问出来了。他果然是冲着‘劳德诺’来的!那人现在投了倭寇,地位不低。风若尘是奉了师门死令来清理门户的。如果我们能通过他找到劳德诺,无论是联手倭寇,还是拿劳德诺的人头当投名状,进退都在我们掌握之中!现在杀他,等于自断一条重要的路!”
所以,我们要放他,来个捉放曹。
雷彪被这番宏图说得热血沸腾,蒲扇般的手掌重重拍在案上:“好!就按你说的,来一出‘捉放曹’!”他眼中精光西射,仿佛己看见黑石寨的旌旗插上倭寇的船头,“具体如何行事?”
阿七唇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,声音压得更低:“兄长明日当众下令杀他,要做得斩钉截铁。入夜后,我自有安排。”她取出一枚以软泥拓印的钥匙模子,“牢门的锁芯己刻在我心里。待子时三刻,东南角哨楼换岗的间隙——”
“且慢。”雷彪突然眯起眼,“你既要跟他走,这戏。。。可得做足。”
“兄长放心。”阿七指尖轻抚腰间短刃,“我会让每个哨兵都看见,大小姐是赌上了性命反出山寨。”她望向帐外沉沉的夜色,“等我们‘恰好’逃到落鹰涧,田伯光的马蹄声就该响起来了。”
雷彪抚掌大笑,笑声震得烛火摇曳:“妙!让华山派欠下天大人情,让倭寇的踪迹浮出水面,更让我这好妹妹。。。”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,“寻个堂堂正正的归宿。”
二人相视而笑,烛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帐壁上,其实阿七更希望哥哥能走上一条正路。
阿七将自己新炒的茶叶交到了风若尘手里,"壮士,今日一别,不知何日才能相见,我说通了兄长,放你走,但是你别声张,这是一包我采的茶叶,若有来日,望勿以刀剑相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