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文谨脚步匆忙地踏入书房,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。
他的侯爷,陈默,如一尊雕塑般背对着他,凝视着墙上那幅巨大的大厦舆图。
雁门关的位置,被一个深刻的指印按着,仿佛要将那片土地从舆图中抠出来。
桌案上,那封来自京城的密信被随意弃置,上面的梅花印记显得格外刺眼。
“侯爷,您找我?”秦文谨压下心头的狂跳,躬身行礼。
港口发生的一切,至今仍在他脑中回荡。
斩国公之孙,逼亲王下跪,强征江南税赋,每一件都是株连九族的泼天大罪。
可他的侯爷做了,做得平静,做得理所当然。
如今,北境战报如雪片纷飞,这位侯爷,又要做出什么惊天之举?
“秦主簿。”
陈默转身,声音没有一丝波澜,平静得让人心慌。
“传我命令,以刺史府之名,征调江南所有府县最好的工匠。
石匠、窑匠、泥瓦匠,凡名册在录者,一个不留。”
“放下他们手头的一切活计,三日之内,到扬州港集合。”
秦文谨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征调工匠?在这个时候?北境狼烟西起,难道不该是整合兵马,准备北上勤王吗?
他艰难地开口:“侯爷,这是为何?北境战事十万火急,我等……”
“我们,”陈默打断他,“是要去北境。”
秦文谨刚松下的一口气,瞬间又被提到了喉咙。
原来侯爷没糊涂。
“但不是去送死。”
陈默的下一句话,让秦文谨只觉一阵天旋地转,几乎站立不稳。
“我要在雁门关外,修一座新的长城。”
他走近秦文谨,一字一句,声音不大,却让秦文谨听懵了。
“一座北蛮人,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长城。”
疯了。
秦文谨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。
修长城?
在大厦将倾的此刻?
就算把整个江南的府库搬空,那也是百年之后才能见雏形的浩大工程。远水解不了近渴!
“侯爷,三思!此举……此举与自取灭亡无异!”秦文谨脸色煞白,声音都在发颤,“这绝无可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