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海阁

第36章 觅灵计划（第1页）

秋意浓得化不开，汴京城的天空像是蒙上了一块洗不净的灰布，连带着养心殿内的空气也滞重起来。李睿刚批完一份弹劾方淮“靡费国帑、造船无度”的奏章，朱笔丢在砚台边，溅起几点墨渍。冯坤像影子般立在角落，汇报着东南最新的麻烦：又有两艘领了船引的商船在近海被“海盗”劫掠，船货尽失，水手伤亡，风声鹤唳，原本稍有起色的海贸眼看又要陷入停滞。

“查！给朕一查到底！”李睿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，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他知道，这又是那些地头蛇的把戏，可没有确凿证据，锦衣卫在人生地不熟的东南也难施拳脚。

就在这时，殿外传来一阵异于寻常的急促脚步声，司礼太监几乎是跌撞着进来，脸色煞白，声音发颤：“陛、陛下！钦天监监正……他、他捧着浑天仪，在殿外候着，说……说有天象异变，关乎国运，必须立刻面圣！”

钦天监？李睿眉头紧锁。这个清水衙门的老监正，前番献上“海外仙山”图，被他借题发挥搞出个“星槎计划”，如今又来什么“天象异变”？

“宣。”他倒要看看，这次又能编出什么花样。

老监正几乎是扑进殿内的，怀里紧紧抱着一架小巧的古旧青铜浑天仪，那仪器的指针正发出极其微弱的、几乎不可闻的嗡鸣，并指向东南方向，微微震颤着。

“陛下！陛下！”老监正激动得老泪纵横，匍匐在地，“星槎所指，灵机己现！浑天仪……浑天仪它有反应了！古籍有载，此乃‘灵汐’涌动之兆！东南海域，必有先天灵物出世，或是秘境洞天开启之象啊！”

灵物？秘境？李睿第一反应仍是荒诞。但看着那兀自嗡鸣震颤的浑天仪，他心头莫名一动。这古老的仪器，是钦天监世代相传的宝物，据说能感应天地气机，前朝甚至有过它预测地动的记载。难道……这世上真有什么超乎寻常的力量？

他想起自己离奇的穿越，想起那诡异出现又消失的系统……既然连系统这种东西都存在，那所谓的“灵物”、“秘境”，是否也并非全然虚妄？

一个更大胆、更疯狂的计划雏形，在他脑中迅速成型。

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，面色沉静如水：“爱卿是说，东南海域，有非凡之物现世？”

“千真万确！陛下！”老监正指着浑天仪，“此器非遇天地灵机，绝无可能自鸣！且指针指向东南，与星槎计划方向吻合！此乃天意，天意助陛下成就万世不拔之基业啊！”

李睿目光锐利地扫过冯坤和闻讯赶来的几位重臣，他们脸上写满了惊疑与不信。他缓缓起身，走到老监正面前，亲手扶起他，目光却落在那个不断震颤的浑天仪上。

“天意……”他低声重复，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，“若真有天意，那朕，便顺天而行！”

他当即下令，将“星槎计划”升级！对外，仍宣称是“寻访仙山，弘扬国威”，但对内核心层，则明确了新的目标：探寻东南海域可能存在的“灵机之地”，寻找可能存在的“先天灵物”或“上古秘境”！

他给这个计划赋予了新的代号——“觅灵”。

命令一出，朝野震动远超上次。探寻仙山尚可理解为帝王追求长生的虚妄，但这“灵物”、“秘境”之说，却首接触及了这个世界更深层的、若隐若现的规则。一些古老的家族、隐秘的宗门，似乎被触动了神经。反对的声音不再仅仅局限于利益，更带上了某种莫名的恐惧和忌惮。

“陛下！奇技淫巧，怪力乱神，乃亡国之兆啊！”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翰林痛心疾首。

“海外蛮荒之地，纵有灵异，亦非中土正道，贸然探寻，恐招不祥！”礼部官员引经据典。

李睿对此一概不理。他甚至暗中授意冯坤，加大了对东南地区的监控，不仅针对豪强，也开始留意那些行事古怪、似乎拥有非常力量的僧道、方士之流。

“觅灵”计划的筹备以惊人的速度推进。方淮得到了更多的资源，大型海船的建造加快了进度。李睿甚至从内帑中拨出一笔巨款，通过隐秘渠道，向民间征集各种奇特的材料——据说能感应灵气的玉石、记载海外秘闻的古籍、甚至是一些用途不明的古怪法器。

这日深夜，李睿在查阅一批刚送来的、据说是前朝某位喜好海外方术的亲王遗留的手札时，发现其中夹杂着一张材质奇特、非丝非纸的残图。图上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描绘着扭曲的航线和一些难以理解的符号，其中一个标记，与老监正浑天仪指向的方位隐隐吻合。更奇特的是，当他手指无意中拂过那个标记时，竟感到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如同电流般的刺痛感！

李睿猛地缩回手，心脏狂跳！这不是错觉！这残图……有古怪！

他强压激动，仔细研究那张残图，却发现除了那个标记，其他部分都晦涩难懂。他唤来冯坤，命其不惜一切代价，搜寻与这张残图相关的线索。

数日后，冯坤带回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：根据零星的江湖传闻和故纸堆里的只言片语，这张残图可能指向海外一处被称为“归墟”或“幽冥海眼”的禁忌之地，传说那里是世界的尽头，吞噬一切，但也隐藏着长生乃至逆转生死的秘密。而那个标记，据说是某种古老的封印或入口的标识。

“归墟……幽冥海眼……”李睿喃喃自语，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。这个世界，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危险。但同时，一种难以抑制的探索欲也在他心中燃烧起来。如果“觅灵”计划真的能触及这种层次的力量，那么眼前的朝堂争斗、财政困境，或许都将迎刃解！

风险与机遇并存！他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完全不同境界的道路，在眼前缓缓展开。

他走到窗边，望着东南方向的夜空，目光灼灼。浑天仪的嗡鸣、残图的异样、古老的传说……这一切交织在一起，让他确信，“觅灵”计划绝非空想。

内忧外患依旧，但李睿的心境己截然不同。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困于龙椅的帝王，更像是一个即将踏上未知征途的探索者。这万里江山是他的责任，但那浩瀚神秘的海外，或许隐藏着他摆脱宿命、甚至超越凡俗的契机。

“传旨给方淮，”他对着漆黑的夜空，沉声道，“‘星槎’舰队，务必在开春前准备就绪。朕，要亲自为远征壮行！”

这一次，他的目标，不仅仅是财富和疆土，更是那迷雾之后，可能存在的、颠覆一切常理的力量。一场交织着权谋、海贸与玄幻色彩的宏大远征，即将拉开序幕。而李睿的命运，也将由此驶向一片完全未知的、波澜壮阔的海域。